“海棠依旧”之流与西政的跨掉

　　

　　篱下菊

　　自从菊东篱的《西南政法大学：黄叶翻飞的秋天》在新语丝帖出来以后，不
少西政校友对母校的日薄西山之势的原因总算有了几分感悟，可有一位海棠依旧
--好象是正在西政工作的教师告诉我们，西政这几年没有抓住机遇，是因为没有
一位不讲规则的校长，他说：“西政最需要的，不是学术精英治校，而是需要有
一位“英雄”带领西政突出重围，甚至杀开一条血路。当然，这位英雄必须懂得
审时度势，必须能够左右逢源，还有必须不讲规则，还要善于运用潜规则，概言
之，他要愿意且善于运用权术。” (XYS20061021)而龙宗智先生之所以无所作为，
乃是因为“他是一位精神贵族，不屑于如此。”

　　海棠依旧真是龙先生的知心粉丝，此番言论与他的相对合理主义何其相似：
正因为中国的环境不好，还不如暂时乱来。海棠依旧说，“在外部环境上，学术
的规则基本上不适用，学术精神必须让位于权术。”“要灵活运用多种手段，以
实现某种利益。”真如此，学术规则，高校的行政规则都可以弃之不用，只需要
一位“不讲规则，还要善于运用潜规则”的英雄就够了。此论之荒谬，在现代政
治与管理的知识都已经非常普及之中国，其实是不需要太多反驳就可以直接嗤之
以鼻的：无论是属于公产的政府机构、高校还是属于私人的企业，无数先例都证
明，靠不讲规则、靠个人权威的一人之治，迟早是要跨掉的，可是海棠依旧还是
捧着这碗“坚硬的稀粥”恋恋不舍。

　　没有制约的权力必然走向腐败是没有例外的。可是海棠依旧告诉我们，龙宗
智就是一个例外，因为“他是一位精神贵族”。可他是一位精神贵族吗？他真是
这样的圣人吗？早就有人说过他的积极作为“并非正当合理”：两位曾经的校长
助理都是其很好的朋友，其中一位上任时在西政工作的年限实质上不到一年，而
让其他在校工作多年的处级干部来搞一个假巴意识的“竞聘”当陪衬；国家教委
三令五申要求不搞“点招”，可在其在位时，多年坚持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内部点
招，这在校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菊东篱早就说了，他本可以实行教授治校，让
教授来评教授，可他要通过校长办公会议聘用教授。

　　当然，我本人并不否认龙先生的品质和人格，在他在位期间，有一项制度就
有很好的积极作用：西政过去进人要通过学科组和院系同意，往往有些学霸型教
授不愿意引进优秀学者，龙先生上台后，由校长直接决定人才引进，是可以使这
种利害关系人回避的。但是，问题是天下无尧舜，还是出了很多问题。精神贵族
应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自己的权限之内为社会的公平正义尽
力，可不讲游戏规则，必然导致突破社会和个人的道德底线。

　　被认为是中国知识分子中真正的精神贵族、也曾经当过校长的胡适先生说，
做一个知识分子一方面要有个人的独立价格，既有独立思考问题的自由精神，敢
于独立发表意见的无畏品格；另一方面，要有社会责任感，敢于独立做事，敢于
承担个人的责任。可是有些人，“明明是男盗女娼的社会，我们偏说是圣贤礼仪
之邦；明明是赃官污吏的政治，我们偏要歌功颂德；明明是不可救药的大病，我
们偏说一点病都没有！”

　　胡适还说，一个国家要想有国格，一个社会要繁荣昌盛、文明进步，那么，
组成这个国家的人民，构成这个社会的每一份子，都必须有人格。人，尤其是社
会的中坚份子??知识分子，必须具有健全的人格，“把自己铸造成了自由独立
的人格，你自然会不知足，不满于现状，敢说老实话，敢攻击社会上的腐败情形，
做一个‘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斯铎曼医生。“所以，他坚
决反对把个人的自由与国家的自由，人格与国格截然对立起来”的论调。从这个
意义来说，菊东篱对龙先生的批判，应当认为是已经超越了个人恩怨的。

　　可今日之海棠依旧等人，却以一幅奴才嘴脸告诉我们，作为培养自由独立精
神的大学的校长，要“不讲规则”、“善用权术”，这哪是什么大学校长，充其
量不过是个江湖老大而已。如果他的期望真能在将来的校长身上实现，西政的跨
掉就为期不远了；即使不跨，也会很快沦落为比一般的机关更加腐败的、以学术
为遮羞布的堕落衙门。

　　2006.10.25